有缘再见

【美丽新世界】Chapter.16 另一方玩家

......砰!


常守朱合上手里的报告,有些疑惑地环视四周。


这种声音像是有人在外面的公园击打棒球却不小心把球棍打在墙壁上的冲击声。


公安厅分配给执行官的宿舍楼层位于地下,即使外面是公园,可是这里怎么会有窗户呢?


......总觉得有些头痛,是因为写案件报告写得太晚了?


“砰!”


走廊拐角的门微开着,暖黄色的灯光呈扇面铺展在门前的水泥地板上。这种粗暴刺耳的击打声正一声一声地从中传来。这是几乎很少有人去的训练室——


没有任何理由,常守朱下意识觉得那个人一定在这里,在经过了可怕的公园事件后。


那天宜野座监视官在大雨中带领他们找到了废弃的地下车库。在灰色的钢筋水泥方形建筑前,狡啮慎也像一幢毫无生气的人形一般站在雨中。这个黑发男人的目光穿透密集的灰色雨帘,向着那具妖艳的少女死体雕塑看去。


至于那个黑发黑裙的少女,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宜野座监视官似乎想开口好好地训斥单独行动的狡啮,但看到对方可怕的脸色后,宜野座似乎改变了主意。


宜野座伸元手执黑色雨伞示意其他人不要上前,刚刚和监视官对话完毕的黄衣校服女学生们小步从他身后跑开。


“回去吧。”他对着大雨中的猎犬这样说。


在雨中的执行官的目光转向自己握着支配者的双手上,像是才意识到了它的存在。狡啮慎也松开手,闪着蓝光的支配者摔在泥泞的草地上,莹蓝色的光带一闪一闪,因为离开了控制者锁定功能,逐渐熄灭了所有的灯光。


一具无害的钢铁制品。


宜野座的眉毛高高挑起,看到狡啮慎也明显是毫无生气的表情后,他用自己的全部忍耐力,于是几乎要脱口而出训斥便带着翻滚的回忆沉了下去。


“回去吧。”宜野座说,“这次的事件完全和当时的不一样,狡啮。”


“砰!”


又一声重重撞击把常守朱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摇了摇头,决定先不去担忧报告的事情。年轻的女执行官推开生锈的,仿佛永远都合不上的铁门。正好看见上身赤裸的狡啮慎也用毛巾擦着早已完全湿透的黑发,他的躯体因为剧烈运动而微微发热,那双黑色的眼睛却始终是冷的。


“常守监视官。”


狡啮慎也一点也没介意自己此刻不修边幅的样子,也完全没注意到年轻的女监视官脸上有着一丝可疑的绯红。他将毛巾丢到一边,从休息长凳旁的矮柜上拿了一瓶补充身体盐分和能量的训练补剂。


“先是啰嗦的宜野座,然后又是你吗?”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对一切都厌倦了一样。“违反规定的惩罚你随便看着办好了,这是身为监视官的你的义务,我完全理解。”


“不是的……”常守朱有些慌乱地举起手中的案件记录报告版,“我只是在调查上次的案件并写下记录报告而已。正好我有一些细节想要请教——”


“对于西比拉的猎犬,你只要出声命令就好了。我们不过是杀人的工具而已——宜野座没有这么教导过你?”狡啮慎也的目光完全不在常守朱和她的报告上。


“对不起。”常守朱低下头,宜野座监视官确实一直对这一点不满,昨天也被他好好的训斥了一番——这也是自己加倍努力写案件报告的“动力”之一。


白色地板突然被阴影遮挡住了,常守朱的视线直直落在了带着汗水的男性躯体上。她眼睛睁大,手中的案件记录却被人抢了过去。


“身为监视官,你这样的气势可不行啊。”


狡啮慎也看着这份手写的工工整整的报告。常守朱用非常专业简练的词句详述了死体事件的状况,每一张现场照片都注明地点和编号,用回形针别在相应的页面。是个非常认真的新人。狡啮慎也叹了口气,她做的很好,以至于那些旧时被刻意埋在内心深处的黑色记忆又有点死灰复燃的迹象。


“给你。”他把报告塞回监视官的手中。常守朱抬起头,发现面前的狡啮慎也脸色缓和,黑色眼睛正注视着她。她感觉自己似乎应该要说些什么话回应,但还是有些懊恼地收起报告。


“你也把柴田阳子也单独列出来写了一段分析文字,是因为对那天我和她的单独相处有疑问吗?”


“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


“嗯……怎么说呢?”狡啮慎也的唇边扯住一丝略带自嘲的笑容,“这个女人是个危险人物,一个我们世界中真实存在的怪物。”


他并不打算提及支配者失效的事情。


“好了。”他拾起一旁松松垮垮的白色制服衬衫,“身为一个监视官,你不应该让自己手下的执行官担心。通宵不睡写报告这种事项应当绝对禁止,你必须要保持精力和警觉才能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出勤任务。你是我的监视官,我可是个麻烦的家伙。”


“诶?”


“阅读室的灯光亮了整晚。” 狡啮慎也说,挑眉。 “基本的逻辑推理。”


“真是对不起……”


常守朱始终侧面对着他,目光直直盯着脚尖的地板。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反正我的个人训练已经结束了,如果你要谈话的话,不妨去餐厅吧。”黑发的执行官偏偏头,不容分说便示意她一起和自己离开。


有时候觉得……狡啮先生才是监视官的感觉,自己反倒是他的下属一样。


常守朱的眼睛眨了眨,拖着疲惫的步子跟在自己的下属身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哟,早啊小朱!还有……狡啮,你们今天是有出勤任务吗?”


滕秀星坐在吧台,正百无聊赖地用坚果壳当弹珠弹着玩。看到常守朱和狡啮慎也过来,他似乎因为终于有人陪而很高兴。


“对了……正好我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看样子你已经结束出勤了吧。趁着时间还早睡个回笼觉怎么样?”狡啮慎也拉开椅子示意脚步明显有些虚浮的常守朱先坐下,自己则对一旁兴致勃勃的滕秀星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现在要准备谈正事。”


“别骗我啊狡啮。今天又不是你们执勤……弥生他们刚刚已经和我交班了。你这个理由未免有些假哦?”


“不是执勤的事。”


狡啮慎也在常守朱身边的位置坐下,正好把自己的监视官与滕秀星隔开。


“想吃点什么?”他的目光全落在一旁明显被困意干扰地说不出话来的上司身上。“说了熬夜是绝对禁止的吧。”


“什么啊……原来是谈情说爱的场合。”滕秀星小声嘀咕,整个脸非常迅速地耷拉下来。他讨厌这个场景。


“啊……早上好,滕执行官……”


常守朱摇摇晃晃地坐下,随后支撑不住趴在吧台桌上,头顶像在不断冒着瞌睡泡泡。


“至少也先点些什么垫垫肚子吧。”狡啮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去终端机点餐。滕秀星却抢先一步端着托盘一路小跑了过来。


“喂!感谢的话就不必了——记得你欠我十顿饭和一次执勤。”滕秀星眨眨眼,一边看着迷迷糊糊的朱,一边把托盘塞到狡啮手里。“我这里可有特别攻略——常守监视官最喜欢的早餐类型是——中华料理!” 


“什么?”狡啮看着手里的托盘。面前滕秀星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有些头痛。这个家伙说什么?


但他的目光很快转回那个趴在吧台熟睡的身影上。把滕秀星递来的中华料理放在一旁,黑发的执行官沉默着——视线不自主地移到手臂下压着的写字板上。


被捂得严严实实。


黑发执行官的嘴角微微上扬。“戒备心不错,这个家伙。”


“嗯——”


狡啮慎也转回头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他表情的滕秀星收起笑容,后者见到他阴沉的脸色像是受惊了一样。“唉。”滕秀星叹了口气。他落寞地拿了一罐啤酒,摇着头准备离开。


“想吃什么,决定了就把地点告诉我。”滕秀星听见背后那个黑发男人这样轻声说。


不坏嘛,狡啮!


滕秀星暗暗给自己比了个手势。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干脆回房打几局游戏吧。



……


安全屋。


那些破坏西比拉秩序的坏蛋们现在在干嘛呢?


林佑理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


此刻黑发少女神情恍惚,一半是因为早起,一半是因为那个奇怪的梦。


昨晚自己做了一夜噩梦,大概的主题是自己被可怕的猎犬/杀人犯/变态画家追杀而到处逃命,但总是会在前方某个地方出现槙岛圣护那张刷存在感的脸。他一直在对自己说着什么……说着什么?她只记得一个场景——自己逃无可逃,被迫向上攀爬楼梯。然后——那是在钢铁架筑的高台上。风声窸窸簌簌,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自己站在高台之上,正被迫面对着刺眼的白色灯光。


被人胁迫,像是展示着什么。


银质剃刀抵住她的咽喉,她不用回头就知道剃刀的主人是谁。


深厚的槙岛圣护挥下剃刀——这股剧痛感是如此真实。高台下响起惊恐的制止声,那是一名女性在惊呼,接着是便是她有些带着哭腔的哀求。


“杀了我吧,用你手中的枪。”槙岛圣护冷漠地说。


救救我啊!


林佑理发不出声音,但她的嘴唇却在颤抖——救救我,她想对这个不见面容的女性呼救,却发不出声音。一切都真实的可怕。


可惜都结束了。


眼前一阵血红,那是从自己喉管喷射出的热血——生命力就这样一点一点喷涌而出,黑暗如同沉重的幕布,随着眼帘一并落下。


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强烈的执念。


林佑理使劲摇了摇头,愁眉苦脸,索性再度把头埋在被子里。“唉,又被槙岛圣护那个家伙弄出心理阴影了。”


可她的耳朵却竖了起来。


仔细听了一会门口的动静——往常红茶从玻璃茶壶倾斜的细细水流声,还有往日朗读的熟悉声线。


这么早……那还能有谁呢?


林佑理抱住头,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的槙岛圣护心情不大好。而不管槙岛圣护的心情好还是不好,她这一天都不会太好过。


今天又是艰难的一天啊,佑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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